首先,市场经济的基本规律是等价交换。这也是市场经济赖以生存和持续发展的根本。简单来说,等价交换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且钱的价值与货的价值一致。这里的“货”既包括有形商品(比如牙膏、肥皂等),也包括无形服务(比如理发、银行卡跨行查询等)。很显然,等价交换是市场交易行为得以发生并持续进行下去的前提。当然,有时候也会出现降价销售,甚至于亏本销售的情况。但那只是特例,不是普遍现象。任何商家或企业都不可能将“以低于商品价值的价格出售商品”作为一种经常性的行为。因为,这会导致该商家或企业的亏本,进而走向破产倒闭。由此可知,作为市场主体的企业不会成为、也不可能成为慈善机构。需要注意,这与企业偶尔作出一两次善举,并承担部分社会责任并不矛盾。笔者所要表达的意思是,作为市场经济主体的企业要想生存和发展,就不会也不应向慈善家学习,更多的财物需要投入扩大再生产,而不是慷慨施舍、到处救济。
我国开始于上世纪70年代的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就是要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经过近三十年的改革开放,今天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已承认我们为市场经济国家。换句话说,我国已初步建立起较为完善的市场经济,经济活动已摆脱旧有的计划经济运行方式,更多地按照市场经济规律开展。作为这一市场经济中向消费者提供金融服务的市场主体,商业银行自然也要遵循等价交换这一基本规律。商业银行向消费者提供跨行查询服务,消费者为此支付等价货币,这一交易行为天经地义,无可厚非。
其次,利润最大化是市场经济中现代企业的最终目标。自主经营、自负盈亏是现代企业制度的基本内容,也是企业实现最终目标的必由之路。我国国有企业改革的目标是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其基本内涵是政企分开、权责明确、产权清晰、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说得直白一点,就是作为市场经济主体的企业能够独立自主地开展经营活动,并独自承担盈亏后果。为了实现利润最大化这一目标,企业投入大量人、财、物,生产出适销对路的产品或能满足消费者需要的服务。为了确保生产活动的连贯性,企业在向市场提供这些产品或服务时,需要收回相应的成本并获取一定的利润。回报长期低于成本,企业会逐步萎缩;回报长期等于成本,企业只能原地踏步。无论是对企业自身,还是对消费者而言,这两种情况都是不足取的。
我国商业银行的改革目标是要建立现代金融企业,从原来的“银行办社会”转向“银行办银行”,尽可能少的减少对银行经营活动的行政干预,让其成为真正的市场经济主体之一。银行为了实现利润最大化,投入大量设备、资金和人才,以向客户提供全方位、快捷、方便的服务。银行卡跨行查询就是其中之一。如前所述,银行有权、也应该为这些投入收回成本。否则,其服务就不能持续下去。换句话说,消费者享受银行提供的服务也应为此支付一定的货币。一些消费者可能会以“我国银行业是垄断行业”为由而对此加以反驳。笔者想要告诉大家的是,即使是垄断行业(企业)也有收费(定价)的权力,只不过不能太离谱而已。举例而言,虽然大家都认为电费随便涨价是不合理的,并提出强烈质疑,但从来没有人认为电力公司不应该向居民收取电费,并对此产生质疑和批评。难道电力垄断不如银行垄断更严重么?
再次,中国银行业仍具有垄断特性,但具体到银行为消费者提供的某类服务上并不必然具有相同的垄断特性。毫无疑问,到目前为止,中国的银行业已彻底改变以前那种“大一统”的金融垄断格局,商业银行的数量逐渐增加,竞争日益激烈。当然,我们也必须看到,由于四大国有银行长期受到政府的支持,享受政策优惠,其在当前银行业市场上仍占据主导地位。中国银行业在某种程度上呈现出寡头垄断的特征。这也是众多消费者反对银行收取银行卡跨行查询手续费的主要理由。诚然,从市场份额来看,四大国有银行仍占据大半江山,形成事实上的垄断格局。但具体到“账户查询”业务来看,四大国有银行并没有像一般的垄断企业那样摆出一幅霸王面孔,仅给出“银行卡ATM查询”一条道路,让消费者别无选择。银行向消费者提供了电话查询、网上银行查询以及存折查询等多种渠道。即使消费者非要用银行卡到ATM机上查询,那也可以到本行提供的ATM机上查询。这些服务到目前为止都是免费的。这就好比外出旅游,你可以选择飞机,也可以选择火车,或者是汽车。如果你觉得乘飞机太贵,那就去坐火车。同样道理,如果你不想为银行卡跨行查询支付手续费,那就尽量选择其他方式,银行提供的多种服务渠道为消费者提供了多项选择。银行没有、也不可能在主观上或事实上强迫你必须走跨行查询这条路。那么,你就不能认为银行是垄断,是霸王条款。至少在“账户查询”这项业务上是如此。
相信大多数人没有更充分的理由对上述分析加以驳斥。但我敢断定,即使果真如此,仍有相当一部分人,甚至是金融从业人员仍不愿接受银行收费的合理性。至少它们在内心里是这样想的。究其根源,是长期计划经济体制的遗毒在作怪,是人们的消费观念仍停留在计划经济时代的原因。受此影响,大多数人至今还不愿承认“银行是企业”这一市场经济中的基本认识。他们仍希望银行承担部分社会责任,不愿银行成为真正的市场主体。至少,对于那些原来免费提供的服务,他们不希望发生任何改变,最好一直持续下去。但我必须告诉大家,天下没有免费午餐,银行不是、也不可能是慈善机构。如果我们仍然象计划经济时代那样对银行的自主经营活动横加干涉,短期内对每个人来说可能少付几角钱,获得蝇头小利。但长期来看,我们的商业银行永远不会长大,无法适应市场经济的要求,服务质量和水平就不可能得到提高,也就无法在与外资银行的竞争中取胜。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中资银行只能退出市场。相信任何一个具有爱国情结的人都不愿看到这一幕。那么,就让我们从“银行卡跨行查询支付手续费”做起,少一点轻率鲁莽,多一点理性思考;少一份批评指责,多一份理解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