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哈尔滨这座城市,说实话,就没有真正轻松过,不知是什么原因,是不是因为建筑,还是因为中年了,压力更大了一些.有时,就是睡上几天觉,或是一点事情不做,也觉不出有什么轻松,这让我时常回忆起在乡下的日子.
十二年前吧,好象就是昨天的事情.那时,做完饭,就出去溜一圈,空气中有一种做饭的味道,天黑下来,还有一些小咬在闹着你.散着步,走到西大河,扶着桥杆,看着桥下急流的黑水,感觉着两侧山体的厚重,平空出许多感想,那时,就有许多事情让你不得志的样子.总之,那个时间很慢的,人一下子闲下来.晚上,躺在炕上,夜出奇地静,心好阔的.后来,我又调到了一个小县城,那里虽然比不上乡下静默,但是还是能感受到一点轻松的.比如,星期天,可以骑着自行车去挺远的地方,带两壶泉水.其实,不是为了带水,主要是为了体会那么一种感觉.如今,这一切都没有了,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总之,不知道,今天的不开心,是因为失去了过去的一些东西,还是因为内在的其他,而牵怒于这不是理由的理由.
所以,身在城市,心却并不舒服.似乎该得到的,也都得到了,还有什么不舒服呢.
这真是个奇怪的问题,我找不到答案.也许是人的进步,赶不上欲望的上升吧.
 
扯远了,我要讲一个老太太.
人世间,我最喜欢接触两种人.一种是小孩子,一种是老人.两种人都是走极端,小孩子越小越好,老人越老越好.因为什么呢,小孩子很纯洁的,没有人世间那种浮燥的东西,他们的举手投足,都是不经过掩饰的,对人是一种享受.所以,我愿意和孩子们做他们想做的事情,和他们说话,逗他们开心,是很有意思的一种生活.我喜欢老人,是因为,每个老人,无一例外都是一本厚厚的书,都有说不完的故事.在他们那里,你能学到许多东西,学到我们书本中,社会中学不到的东西.有时,你会从他们身上发现你所追求不到,或是苦苦追求的东西.
上个周日,天不太好.我出了家门,来到公滨路那里,想看看奥运邮票的事.在那个邮局的门口,有个老太太在卖着报纸.我正犹豫,是不是要买一张大众证券报呢.天气不太好,要下雨了.这个老太从包里拿出一套东西,熟练地拴在摊点的伞上,这样,可以遮住一般的雨了.我和她攀谈起来.她似乎也懂一些股票的事情,听到我说现在亏损了,她居然也开心地笑了.是呀,我想老太不是坏人,但是听到我说股票亏损了,她的那种笑,还真是发自内心的那种,面对这样一个老人,能让她开心,我也挺开心的.虽然她笑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我的亏损.
老人边忙着自己的活,边和我说:以前,也是股民,但那时是很早的时候,大约是1994年.当时,买的是深发展,总共买了5000多块钱的.她说,当时,挣了一倍就卖掉了,后来,深发展就窜上去了,再也没有追上.炒别的,也是亏损,后来就不炒了. 我听的很吃惊了.因为,如果从1994年到现在,这位老太如果一直不动这个深发展,她也许是几百万元户了.
我对她讲,你如果不动,你一定是几百万元户了.老人说,是吗?  但是,她接着就不太愿意谈下去.一般人在听到自己不可能悔改的事情时,是要下决心掐断的.她说,那时挣了一倍出的,我怎么会想到现在呢.
我拿着报纸走了.
我一直在想,那5000块钱的深发展,如果一直到现在,就是三五百万了,可是,现在她还在卖着报纸,与五角一块打着交道.如果她一直持有到现在,她会拿这几百万干什么,我想会有一些自信心在其中吧,还有,可能她在此时,会穿一身好质量的花绸子旗袍,手中牵着一根绳索,前面跑着几只黑不糊糊的小犬吧.
那个阔老太和现在的雨中的老太,是一个人吗,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本可这样的老太变成了现在的老太.很值得我的深思.
我看了看手中的筹码,看了看今天下跌的阴线,想想心中勾画出来的两个老太太,我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