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那你认为最好的盈利模式是哪种？
答：我先要摘录来自黎巴嫩山卡里.纪伯伦《先知》中的一句诗，“那载重的船舶，停在你的岸边待潮。你们虽似大海，也不能催促你的潮水。”我个人认为不存在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盈利模式。价值投资也好、趋势投资或者其他盈利模式也好，我认为评判优劣的标准：一个是要能赚钱，再一个是要适合自己。从某种程度上说，后者比前者更重要。至于我自己，我笃信市场短期是无效的，但长期是有效的。因此，我的盈利模式——准确地说是操作模式——很简单：自上而下选择4至5只预期基本面好、能够持续成长的标的，长期持有（我从听说这个星球上有经济学这门学问的那天起，就接受了“不要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的经典信条。有一种观点认为真正的价值投资者一定是敢于将所有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的人，他们的依据是，巴菲特曾经说过，“我们采取的集中投资策略，否定了有关通过分散投资才能降低风险的教条。”但其实，巴菲特指的是“持续地把资金集中在为数不多的我们能够深入了解的公司上”，而不是“一个”。市场犹如一个不谙世事的顽皮的孩子，有时刁蛮、有时随性，甚至有时在有戏中会面临灭顶之灾。是的，我永远不敢集中一个标的持股）。在持有4、5个股票后我让市场不断撞击逻辑链，所谓“证伪”：一旦逻辑被弱化我就离场，一旦逻辑被强化我就加仓。所以，很有幸，一般情况下，时间长了之后，仓位越重的票收益率会越高。英格兰有一家着名的投资公司叫百济投资，他是特斯拉上第二大股东，整个陪跑了7年，获利千亿人民币。巧合的是，它的盈利模式差不多也是这样，2013年先是8900万美元建立了230万股的头寸，平均成本38美元左右，后面的三年他继续一路买，到2017年的时候持有了1,400万股，成为特斯拉的第二大股东。尽管中间有各种波折和波动，但是他始终保持增值，直到2020年9月才开始减持。我的择股大致上经历了几个阶段：从开始时的“市盈率”阶段，到后来的看研报阶段再到现在的“信息+研究”阶段，我现在更注重的是收益预期的逻辑分析。我的初始老师小李飞刀对我盈利模式的形成影响很大。他是个个子敦实、面孔黝黑、精气神很足的中年男人，据说是个做庄和搞资产重组的高手。他讲课讲了一半突然问我们，“你猜我几岁？“然后自问自答，“我其实只有42岁，但看上去有60岁吧！哎，炒股真的压力太大，我劝你们别炒股炒成我这样。”然后，他给我们讲“市盈率”等等概念，最重要的是跟我们讲“长线投资”的价值。现在，我的朋友圈有不少高手和“牛散”，我的态度是虚心请教，尊重高手但不迷信高手。问：你选的标的都能盈利吗？答：如果我选的标的都能盈利那我就成仙了。事实上，基本上每年我都有翻翻的票，同时也有一两只深亏20-30%的票；可是，总体来说，盈利的票把亏损的票覆盖掉、“平均”掉了，所以，这么多年我还能赚些钱。我称那些翻翻的票叫“美丽的玫瑰。”借用于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小王子》的美文：“使沙漠变得这样美丽的，是它在什么地方隐藏着一眼井。”我梦想那井边有一束玫瑰，“正因为你在你的玫瑰身上花费了时间，这才使它变得如此名贵。”
问：既然你不能保证你的票都能盈利，说明你有难以克服的软肋。
答：是的。第一，我是小散，不能去每个标的公司做实地调研。第二，无论是证券市场还是对产业链、基本面研究的认知方面，我都是业余的。这些劣势决定了我整体不可能获取更高的收益。其实，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糟糕的是，我的修行始终达不到一个真正的价值投资者的境界，我经常会产生动摇，也常常忍不住会被那些跳动的分时线和极具魅力的蜡烛线诱惑，我依然克服不了贪婪，也依然克服不了短时间的恐惧，虽然，我会适时调整，但还没形成本能性的操作思维。事实上，我指导过好几个朋友投资股票，他们的收益率都远比我高，原因很简单，每每在动摇的时候我都给予坚定的鼓励和支持，而他们自己真的能够做到长期持有，不为市场波动所左右。可是，我自己反而做不到，这是我最大的软肋。问：你怎么给标的定目标价？答：事实上，我从没给标的定过目标价。市场给的估值标准是全体参与者博弈后达成的交易结果，交易者的心理随时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比如，对于金融行业，今天你觉得8倍PE是合适的，明天就可以变成认为20倍的PE，因此，我觉得给标的定目标价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问：如果没有目标价，那你怎么掌握你的卖出点？
答：正确的卖出点和错误的卖出点。正确的卖出点：以我自己的理解，理论上，一旦当买入这个标的的逻辑消失时或者你主观认为市场价格显着高估时，你就/才应该卖出。然后，我前面就说过，每时每刻，市场都会遭受各种垃圾信息的干扰和侵袭，我修行不够，常常会陷入短暂的贪婪与恐惧，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实施错误的买入卖出行为，这也是我对自己最不满意的地方。我得承认，每年错误的买入与卖出大大压缩了我的盈利空间。我之所以盈利能力不强，其实是与我个人性格、专业水准、教养特征相匹配的。上帝让人创造了股票市场，而它却不经意地成为最反应人性以及个性的神奇一般的存在。我始终认为，每个人的修行有多高，你的盈利空间和盈利能力就有多高。市场上常有人用这句话来批评“贪婪”：“不懂得见好就收。”我对此始终保持怀疑态度，我认为这是个伪命题。首先，我不知道什么叫“好”，赚10万元是好还是赚20万元是好？其次，“好”了又“收”了，你还入场吗，如果还入场，不是仍然还是没“收”吗？再次，市场对公司的估值从来就是一个动态过程，对“好”还真没个标准。所以，我对于一个票赚了100%后又回撤到赚了50%的态度是漠视，装做我本来就该赚这50%。
问：有人说股票就是赌博，你怎么看？
答：至少，就我自己的心态和方法来说，我不认为投资股票是赌博。注意，我用的是“投资”股票这个词，而不是“炒”。在我的方法论里面，我从不“炒”股。首先，赌博是一个“零和游戏”，股票却不是，它可能共赢，也可能共输；其次，我投资股票的实质其实是在不确定的市场中尽可能寻找确定性。经常有人说，炒股，输赢是算不到的。这句话对于大部分炒股的人来说的确如此，既然算不到，那就是赌一把。但对于我来说，我不是赌博，我是投资，我希望我的胜率大于51%。我的盈利目标也非常明确，高于一般同期贷款利率，至于更高点的要求，我希望最好有20%左右的年复合收益率，那样我就心满意足了。因为，毕竟，正统的投资学对财富创造是如此定义的：投资者最终获得的价值总额，超过其资产在期初全部投入到无风险的存款或者国债中所获得的收益水平的差额，也就是说投资者获得了来自证券市场的价值创造。
问：再问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你炒股的动机。
答，再次纠正，我不炒股，我只是投资。至于动机，很简单，证明自己。我不为生计而投资，但我需要证明自己：证明我能够不依赖任何主观的环境条件即不看任何人的眼色谋得生计；证明在我这里股市中的每个人的平等地位；证明我可以在市场中不依附任何附加条件“赚”到钱；证明我学到的有关金融知识是有用的；证明至少在我心中“市场弱有效”理论可以被证伪；证明“贪婪”与“恐惧”在一定范围内可以克服；证明在股市中赚钱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困难在于如何战胜自己的情绪，如果你不能战胜情绪至少你要想办法遵守投资纪律；证明通过努力是可以找到适合自己并且能够赚钱的投资模式的；证明在我眼里股市不是“零和游戏”的赌场；证明在这个市场中你也许是“韭菜”但你也可以成为收割收获的镰刀；证明在投资赛道上，我不是跑得最慢的那个人，而且在100个选手里面我最好是前面那50个里的一员。现在已经是大A2020财年的最后一天。我将结束这篇短文。明天醒来，我还是那个背着行囊的漂泊者，无论天明还是黄昏，我仍在行路，行这条或许会更加孤独的道路。如果你恰巧读到此文，我十分愿意祈祷：愿这里，愿过去，与你讲说的心灵都蒙福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