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侦探夏草：年内再揭发50家违规上市公司
夏草，这个号称“财务侦探”的上海国家会计学院一名普通讲师，近年来在中国的股票市场里掀起了一股打假揭黑的“财务旋风”，他于2007年年末撰写公开的《2007年度十大报表粉饰嫌疑上市公司》排行榜，在今年更是造成巨大轰动，引起投资界的强烈关注，甚至受到了监管部门的重视。
从2001年8月至今，夏草在将近七年的“财务侦探”生涯中，持续撰文质疑上市公司财务黑幕问题。在被他质疑的上百家上市公司中，有9家已退市，另外有30多家报出巨额亏损、被ST或被立案调查。自2004年起至今，证监会立案查处的125家违法违规上市公司中，由夏草最先公开质疑的有25家，占总数的20％。
近日，继质疑中捷股份（002021）、九阳股份（002242）、歌尔声学（002241）、鱼跃医疗（002223）等公司财务造假后，夏草在其博客上称，“为了保证财务质疑最大程度不出差错，提高财务质疑的影响力，夏草财务揭黑将从‘重个案’转向‘重方法’、‘重行业’、‘重主题’。”
夏草在揭露上市公司财务造假方面屡获成功，并且受到了监管部门的重视，此时，这位“虚假财务杀手”，为何要在财务打假上“转向”呢？
6月27日，《中国经济周刊》在北京保利大厦专访了这个著名的“财务侦探”、上市公司的“麻烦制造者”——夏草。
“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中国经济周刊》：为什么你要做“财务打假英雄”？
夏草：我也不是什么打假英雄。现在我上课的主题就是我研究的这些东西，如果我不揭露这些财务造假，也就没有人会注意我。不管我的目的是什么，我所做的事情结果最终都是对社会有利的。目前，我自认为属于经典发现的案例只有一半被监管部门立案调查了，另一半至今也没有被调查的消息。
《中国经济周刊》：能不能介绍一下你发现财务造假的主要方法有哪些？
夏草：主要是高现金、高负债、延长分析视窗、应交税费增长。如果一家上市公司资产负债率比较大，现金流也比较大，特别是现金流在高位盘旋的时候，就值得怀疑了。按常理来讲，把钱放在银行做存款，利息很低的，而向银行借款的利息是很高的。为什么上市公司愿意把几亿、几十亿的钱放在银行睡觉，而不是经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笔钱很可能是虚构的或是受限的。
《中国经济周刊》：你做过这么多的财务打假调查，有没有看走眼或者判断错误的时候？
夏草：也有看走眼的，天威保变（600550）就是一个失败的案例（编者注：2006年夏草质疑天威保变（600550.sh）财务作假，导致该公司股价连续大跌，但之后夏草向股民公开道歉判断有误），一是因为我当时对太阳能行业不了解，另一个是对公司财务一季报的特征了解不够。现在我知道了，第一季报与年报相比往往表现出现金流不乐观，因为一年刚开始，投资新项目需要现金，特别是太阳能行业，原材料多晶硅当时炙手可热，要购进多晶硅材料的话，需要支付很多现金，所以造成现金流不乐观。
《中国经济周刊》：鱼跃医疗在上市前，你写过《鱼跃医疗造假上市》的文章，指出了其在财务角度上存在的许多异常。但后来你又对媒体表示“鱼跃医疗的经营团队是非常卓越的，公司具有强大的核心竞争力，公司的成长性不错”。你怎么看待被你质疑过的上市公司？他们是否还有投资价值？
夏草：有的企业的经营团队是非常优秀的，比如说鱼跃医疗，尽管它涉嫌偷漏税上市，但是我个人认为还是非常有投资价值的。有问题的公司并不一定没有投资价值，特别是投机价值，希望投资者不要完全规避问题股。
“有人说我是书呆子”
《中国经济周刊》：作为中小投资者，能发现财务造假对于自己的投资是非常重要的，中小投资者应该怎样去看财务报表？是否可以套用你的经验？
夏草：对于我的经验，我觉得中小投资者如果没有一定专业基础还是不能简单机械地套用，因为刚才说的方法有一些前提和假设。比如说，高现金高负债，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就是看企业的资金链是否吃紧，这很重要，但判断资金链是否吃紧需要一定的专业知识水平，不能“以貌取人”，只看表面现象去判断公司有没有钱。有了比较准确的判断后，才能对高现金高负债进行验证。
还有比如银行、地产本身就是高现金高负债的行业，也不能简单机械套用我的方法，因为它不适用于这类行业。
《中国经济周刊》：有没有人不认同你的“财务侦探”工作？
夏草：有啊，比如有人觉得我的工作技术含量不高，在投行做两三年就能掌握。也有人说我是书呆子，这也有一定的道理，比如上市造假问题，有的公司为了自身的利益可能会在一些策略上灵活一些，而我可能比较注重书本和规则，在实际运用中还缺少灵活性。
不过虽然我的财务实务可能少一点，但是我分析了上百家上市公司，积累了很多经验，也接触了很多高管，和他们交流，还是间接得到了一些经验。
《中国经济周刊》：你说你的财务揭黑将从重个案转向重方法、重行业、重主题，而且研究方向也会重点转移到违规占用资金方面。为什么要做这个转变？
夏草：违规占资的关键是上市公司的资金一旦被挪用了，风险非常大，很可能会形成巨大的资金窟窿，掏空上市公司。我们应该避免前几年很多上市公司被掏空的悲剧重演。
此外违规占资问题现在也是监管部门工作的一个重点，我也想为政府做一些有用的配合工作。
至于重方法，我认为方法能够流芳百世，“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个案过去就过去了，方法如果能被借鉴，那就会起很大作用。
重行业，比如有些行业陷入困境，就可能存在集体造假，这对投资者非常重要。
重主题呢，主要是因为产业的发展变化，我过去主要对农业、IT、生物制药等行业比较关注，现在关注疫苗、重组等一些概念，对金融和地产也要开始关注。
“四大会计事务所都用过我的方法和案例”
《中国经济周刊》：回顾你七年的“财务侦探”工作，最令你满足的是哪方面的收获？
夏草：现在四大会计事务所（普华永道、毕马威、安永、德勤）的内部培训教材都用过我的一些方法及案例，这是我最得意的。也有不少培训机构用我的案例作为教材，也有的机构请我去讲课，这说明我的工作得到了一些认可。虽然只是部分认可，但这就足够了。在这个社会里我是一个另类，不是主流。我希望最后能够得到完全的主流认可，但这不容易。
《中国经济周刊》：目前看来，你认为目前国内的上市公司的财务造假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夏草：以我现在对造假的认识，我感觉一是造假范围太广，二是造假水平不高，今年下半年到明年我认为还会出现一些财务丑闻，因为以前的牛市掩盖了很多问题，现在熊市到了，问题就会显现出来。年底之前我争取再揭发50家违规占资的公司。
从2001年8月至今，夏草在将近七年的“财务侦探”生涯中，持续撰文质疑上市公司财务黑幕问题。在被他质疑的上百家上市公司中，有9家已退市，另外有30多家报出巨额亏损、被ST或被立案调查。自2004年起至今，证监会立案查处的125家违法违规上市公司中，由夏草最先公开质疑的有25家，占总数的20％。
近日，继质疑中捷股份（002021）、九阳股份（002242）、歌尔声学（002241）、鱼跃医疗（002223）等公司财务造假后，夏草在其博客上称，“为了保证财务质疑最大程度不出差错，提高财务质疑的影响力，夏草财务揭黑将从‘重个案’转向‘重方法’、‘重行业’、‘重主题’。”
夏草在揭露上市公司财务造假方面屡获成功，并且受到了监管部门的重视，此时，这位“虚假财务杀手”，为何要在财务打假上“转向”呢？
6月27日，《中国经济周刊》在北京保利大厦专访了这个著名的“财务侦探”、上市公司的“麻烦制造者”——夏草。
“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中国经济周刊》：为什么你要做“财务打假英雄”？
夏草：我也不是什么打假英雄。现在我上课的主题就是我研究的这些东西，如果我不揭露这些财务造假，也就没有人会注意我。不管我的目的是什么，我所做的事情结果最终都是对社会有利的。目前，我自认为属于经典发现的案例只有一半被监管部门立案调查了，另一半至今也没有被调查的消息。
《中国经济周刊》：能不能介绍一下你发现财务造假的主要方法有哪些？
夏草：主要是高现金、高负债、延长分析视窗、应交税费增长。如果一家上市公司资产负债率比较大，现金流也比较大，特别是现金流在高位盘旋的时候，就值得怀疑了。按常理来讲，把钱放在银行做存款，利息很低的，而向银行借款的利息是很高的。为什么上市公司愿意把几亿、几十亿的钱放在银行睡觉，而不是经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笔钱很可能是虚构的或是受限的。
《中国经济周刊》：你做过这么多的财务打假调查，有没有看走眼或者判断错误的时候？
夏草：也有看走眼的，天威保变（600550）就是一个失败的案例（编者注：2006年夏草质疑天威保变（600550.sh）财务作假，导致该公司股价连续大跌，但之后夏草向股民公开道歉判断有误），一是因为我当时对太阳能行业不了解，另一个是对公司财务一季报的特征了解不够。现在我知道了，第一季报与年报相比往往表现出现金流不乐观，因为一年刚开始，投资新项目需要现金，特别是太阳能行业，原材料多晶硅当时炙手可热，要购进多晶硅材料的话，需要支付很多现金，所以造成现金流不乐观。
《中国经济周刊》：鱼跃医疗在上市前，你写过《鱼跃医疗造假上市》的文章，指出了其在财务角度上存在的许多异常。但后来你又对媒体表示“鱼跃医疗的经营团队是非常卓越的，公司具有强大的核心竞争力，公司的成长性不错”。你怎么看待被你质疑过的上市公司？他们是否还有投资价值？
夏草：有的企业的经营团队是非常优秀的，比如说鱼跃医疗，尽管它涉嫌偷漏税上市，但是我个人认为还是非常有投资价值的。有问题的公司并不一定没有投资价值，特别是投机价值，希望投资者不要完全规避问题股。
“有人说我是书呆子”
《中国经济周刊》：作为中小投资者，能发现财务造假对于自己的投资是非常重要的，中小投资者应该怎样去看财务报表？是否可以套用你的经验？
夏草：对于我的经验，我觉得中小投资者如果没有一定专业基础还是不能简单机械地套用，因为刚才说的方法有一些前提和假设。比如说，高现金高负债，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就是看企业的资金链是否吃紧，这很重要，但判断资金链是否吃紧需要一定的专业知识水平，不能“以貌取人”，只看表面现象去判断公司有没有钱。有了比较准确的判断后，才能对高现金高负债进行验证。
还有比如银行、地产本身就是高现金高负债的行业，也不能简单机械套用我的方法，因为它不适用于这类行业。
《中国经济周刊》：有没有人不认同你的“财务侦探”工作？
夏草：有啊，比如有人觉得我的工作技术含量不高，在投行做两三年就能掌握。也有人说我是书呆子，这也有一定的道理，比如上市造假问题，有的公司为了自身的利益可能会在一些策略上灵活一些，而我可能比较注重书本和规则，在实际运用中还缺少灵活性。
不过虽然我的财务实务可能少一点，但是我分析了上百家上市公司，积累了很多经验，也接触了很多高管，和他们交流，还是间接得到了一些经验。
《中国经济周刊》：你说你的财务揭黑将从重个案转向重方法、重行业、重主题，而且研究方向也会重点转移到违规占用资金方面。为什么要做这个转变？
夏草：违规占资的关键是上市公司的资金一旦被挪用了，风险非常大，很可能会形成巨大的资金窟窿，掏空上市公司。我们应该避免前几年很多上市公司被掏空的悲剧重演。
此外违规占资问题现在也是监管部门工作的一个重点，我也想为政府做一些有用的配合工作。
至于重方法，我认为方法能够流芳百世，“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个案过去就过去了，方法如果能被借鉴，那就会起很大作用。
重行业，比如有些行业陷入困境，就可能存在集体造假，这对投资者非常重要。
重主题呢，主要是因为产业的发展变化，我过去主要对农业、IT、生物制药等行业比较关注，现在关注疫苗、重组等一些概念，对金融和地产也要开始关注。
“四大会计事务所都用过我的方法和案例”
《中国经济周刊》：回顾你七年的“财务侦探”工作，最令你满足的是哪方面的收获？
夏草：现在四大会计事务所（普华永道、毕马威、安永、德勤）的内部培训教材都用过我的一些方法及案例，这是我最得意的。也有不少培训机构用我的案例作为教材，也有的机构请我去讲课，这说明我的工作得到了一些认可。虽然只是部分认可，但这就足够了。在这个社会里我是一个另类，不是主流。我希望最后能够得到完全的主流认可，但这不容易。
《中国经济周刊》：目前看来，你认为目前国内的上市公司的财务造假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夏草：以我现在对造假的认识，我感觉一是造假范围太广，二是造假水平不高，今年下半年到明年我认为还会出现一些财务丑闻，因为以前的牛市掩盖了很多问题，现在熊市到了，问题就会显现出来。年底之前我争取再揭发50家违规占资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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