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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来如此】 由于缺乏明晰的产权，经过长年累月的过度放牧，A股已经沦为不毛之地。这是典型的“公地悲剧”。

肖国元

经济学上有一个著名的定律，叫“公地悲剧”，其内涵是：无主之地，牧民会千方百计加以利用，而不会用心去监督与维护牧场的使用，于是，形成过量放牧的“只取不予”的局面，以致肥美的牧场最终沦落为不毛之地。

“公地悲剧”揭示了一个简单而深刻的道理，即私有产权是经济发展的基础与保障，没有明晰的产权界定，就没有明确的权利保障。而在一个产权制度缺位的社会，人们的行为特征呈现短期化，追求急功近利。自然，这样的社会不可能持续健康发展下去。

A股市场近几年来行情低迷，参与者几乎全盘皆输。在探究市场疲弱的原因时，主流的观点不外乎金融危机之下低迷不振的宏观经济拖累股市之类。的确，受金融危机波及，外贸出口急剧萎缩，生产加工大幅下降，进而失业增加，消费锐减，整个经济结构与比例被打乱，高速增长难以为继。

但是，仅仅用金融危机来解释A股的低迷似乎有点牵强。一方面，虽然受金融危机影响，我国的GDP增速下滑了，过去9%、10%的增速难以再现，但是，我们仍然能够维持7%以上的增速，相比较欧美2%以下的增速，仍然是高增长，这足以支撑股市有着良好的表现，而不应该成为股市的绊脚石，更不应该成为投资者恐惧的头号理由；另一方面，从金融危机的实质性影响来看，我们顶多是受到波及与牵连，损失的是皮毛，根本没有伤筋动骨。相反，欧美银行破产，投行倒闭，失业大幅增加，国债利息飙升，信贷市场岌岌可危，经济陷入了负增长。但是，经此浩劫之后，欧美股市，尤其是美国股市已经收复失地，再创新高，而A股反倒陷入了泥淖而难以自拔。我们仅以金融危机来解释A股的羸弱是难以自圆其说的。

众所周知，股市是直接融资的地方，是用股权交换资金的场所。因此，股市本质上是股权交换。股权是与股份对应的权利，其对应的就是企业的产权。因此，股市本质上就是产权交换市场。有明于此，我们也许可以更好地解释A股为何低迷不振了。由于缺乏明晰的产权，经过长年累月的过度放牧，A股已经沦为不毛之地。

A股初生缘于国企改造，我们是为了国企脱困才引进股市的，希望以股权换资金的方式为企业筹措资金并借此促进国企机制的转变与企业的发展。虽然西方的经验告诉我们，随着股份经济的发展与演变，我们很难将股份公司等同于完全的私人企业，而且，由此产生的“委托-代理”问题确实有碍企业效率的提高，也一直困扰西方的理论界，但是作为产权明晰、责任明确的经济组织形式，股份制企业的最终责任人是非常具体明晰的，这个责任人必须承担企业经营的最终责任与风险。反观我国的国有企业，事情似乎有很大不同。

与私有企业类似，国有上市公司也有自己的管理层，存在“委托-代理”关系。但是，不容否认的是，国有上市公司的最终责任人是缺位的。国有企业名义上属全民所有，而且还有国资委、国有投资公司等责任人。但是，这种行政关系下的责任人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所有者，不可能承担最后责任，就像上市公司的管理层一样。可以说，我们的国有上市公司是在真正所有者缺位前提下经由双层“委托-代理”关系而运作的，类似于俄罗斯的套娃，表面的强大与内里的弱小是客观存在的。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上市公司不重视长远发展，不注重维护投资者的利益，也就好理解了。因为，长远考虑并不符合管理层的利益，而急功近利才能最大化他们自己的利益。随着中小板、创业板的上市，这种状况会有些改变，但还要视公司的股份结构而定。如果是私人控股的，情况会好一些；如果还是由国有企业控股，那么其行为与纯国企在本质上不会有什么区别。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原来，在A股市场上市的公司，虽然名义上都是股份制公司，但绝大多数实质上是国有或国有控股企业，也就是无主企业，就像无主牧场，难怪A股市场“公地悲剧”轮番上演，难以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