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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泰克：抗癌之路从创新开始（药企观察）

本报驻美国特约记者 李云

《生命时报》

2008-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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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推动自主创新已成为当前党和国家的政策。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也指出，政府将进一步推进经济结构调整，转变发展方式，坚持把推进自主创新作为未来发展方向的中心环节。

改革开放30年来，随着综合国力的不断强大，我国在很多领域的自主创新能力已经获得了明显的提高，据测算，目前科技综合创新指标已相当于人均国内生产总值5000—6000美元国家的水平。其中，我们在生物、纳米、航天等领域的表现尤其抢眼，研发能力已跻身世界先进水平。尽管如此，在其他一些领域，我们的研发能力还差强人意，例如制药。相对于国际制药企业动辄拥有10余个专利新药的“壮观”场面，我国新药研发的能力仍有待提高，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销量和知名度也难与竞争对手抗衡。

事实上，国际制药市场的竞争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产品研发的竞争，如果能够抢在竞争对手之前研发出高效、安全的药品，其潜在市场又非常巨大，能够服务于数量庞大的患者，自然会让公司拔得头筹，赚得“盆满钵平”。因此，各大国际制药巨头都把新药研发视为公司发展的“生命线”。如何保持研发部门的创新能力，让企业具有更强的创新精神，让自己开发的药品领先一步占领市场，已成为国际上各大制药企业竞争的关键。

最具创新企业：基因泰克名列三甲之一

2007年3月29日，美国《连线》杂志评出了全球最具“创新精神”的四十强企业，谷歌、苹果和一家名为基因泰克（Genentech）的公司占据了三甲的席位。其中，基因泰克是一家生物制药公司，总部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以下简称加州）旧金山，近年来在美国知名度越来越高，这次能够在众多传统及生物制药同行中独占鳌头，甚至把雅虎、微软等IT行业的巨头也甩在身后，主要得益于他们强大的创新实力，特别是在肿瘤治疗药物研发上的卓越表现。

加州旧金山湾区历来是美国高科技公司的汇聚之地，基因泰克公司的总部就设在这里。近日，记者专程走访了这家生物制药公司。进入大门，你会感觉自己更像是漫步在大学的校园里，放眼望去，可以看见旧金山风光旖旎的海岸线。

1976年，29岁的风险投资人罗伯特·斯万森费尽千辛万苦，终于约到了加州大学的生化学家赫伯特·玻伊尔（Herbert Boyer）。早在上世纪70年代初，玻伊尔与另一位科学家斯坦利·科赫（Stanley Cohen）以其出色的科研成果，奠定了DNA重组技术的基础，当时已是名满天下。尽管见面前，他并不想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但斯万森的热情以及对生物技术商业前景的坚定信心打动了这位学术大师，于是原定10分钟的会面时间延长到了3个小时，从那一刻开始，著名的基因泰克公司就诞生了。而玻伊尔这位科学家，则作为副总裁，一直工作到1990年。

在基因泰克公司30多年的发展历程中，同样充满了许多曲折。1990年，瑞士制药巨头罗氏控股为基因泰克注入了大量的资金支持，基因泰克才得以加速发展，如今已成为一家世界知名的大公司。业界评论说，在制药界，短时间内“从无名小卒发展成为主力者”，仅此一例。

研发靶向治疗药物，获得巨大成功

基因泰克的成功，源于强大的“产品线”，它目前已在三个领域，即肿瘤、免疫、组织生长和修复领域占据了重要地位。但其中，最令同行羡慕的还是它在肿瘤治疗药物，特别是靶向治疗药物的研发方面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基因泰克研发的药物Avastin（音译：阿瓦斯丁）、Heceptin（中文商品名赫赛汀）、Rituxan（在中国叫做Mabthera，中文商品名美罗华）以及Tarceva（中文商品名特罗凯），均是针对肿瘤抗原的靶向治疗药物，在全球的销量非常可观。

以阿瓦斯丁为例，它是一种单克隆抗体，可以选择性地抑制肿瘤细胞的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EGF)，后者能够刺激新血管形成。因此，在用药后，肿瘤细胞的新生血管难以生成，肿瘤细胞将可能因缺乏养分而被“饿死”。正由于如此巧妙的机制，该药早在问世之前即被业界看好，甚至有媒体称之为“有史以来最好卖的药物”。上市之后，更是深受医生和患者的好评。据悉，仅在2007年第四财季，其销量即已突破6亿美元。目前在美国，这种药物主要与化疗药物联合使用，用于大肠癌转移的治疗。

而赫赛汀、美罗华和特罗凯，则分别适用于乳腺癌、非霍奇金淋巴瘤以及非小细胞肺癌的患者，在中国临床上应用很广泛。可以说，基因泰克的药物覆盖了多种常见的恶性肿瘤，而且均是靶向治疗药物，与传统化疗药物相比，选择性更强，对肿瘤细胞的打击更精准，副作用也更小。

正是由于有这么好的产品作后盾，基因泰克在肿瘤治疗领域的雄心很明显，按照公司首席执行官阿瑟·莱文森的计划，公司到2010年将再上市5种肿瘤药物，力争成为全美肿瘤药物的销售冠军。

基因泰克公司自成立以来，始终努力通过研发来推动公司的发展。但是，新药研发却一向是充满风险的事业，需要耗费大量的财力、人力以及时间。有资料显示，早在1999年，全美制药企业用于新药研发的经费即已突破240亿美元，比1990年翻了一番。美国的生物医药公司在过去的20年里，研发经费占销售收入的比例由1980年的11.9%，增长到了1999年的20.8%。

具体而言，要把一个新药推向市场，平均需要花费8亿美元和12年的时间。但收益却会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如果在与竞争对手的比赛中慢上一步，收益难免会大打折扣；如果药物进入临床试验后宣告“夭折”、或者被美国FDA（食品和药品管理局）“否决”，此前的投入自然血本无归，公司的股价也常会因此应声下跌。此前，基因泰克的药物之一阿瓦斯丁的临床试验一度不理想，导致公司股价在一天之内下跌了10%。

但是，为什么基因泰克公司能够在这么一个高风险的行业中，保持如此好的增长势头，开发出如此多的新药，进而在30年间成为生物制药领域的巨头呢？归根到底，是因为他们具有很强的创新能力。

创新能力的基础首先是人才。记者有两位朋友正供职于这家公司，在此之前，他们都是分子生物学领域的专家，如今在公司里从事的也是研发工作。在他们看来，基因泰克实在是个人才济济的地方。事实上，早在1976年，公司的创建人斯万森和玻伊尔就坚信，找到最优秀的生物技术人才是公司获得成功的法宝。如今，每个应试者都可能需要经过10余场面试，才能在这里得到一份工作。除了具有很好的科研能力，公司还要求应试者具有热情、善于迎接挑战等特点。

连续9年获得“优秀雇主”的称号

但是，不仅仅是优秀的人才，还有独特的公司文化，造就了基因泰克创新的能力。去年《连线》杂志评选的最具创新精神公司的前三甲，即谷歌、苹果和基因泰克，三者都位于加州旧金山湾区。事实上，相对于那些传统的制药企业，基因泰克与它的邻居们看起来更像。美国不少媒体都介绍过，阿瑟·莱文森是苹果公司CEO斯蒂夫·乔布斯的好朋友，而谷歌公司和基因泰克公司也都鼓励科学家和工程师，把工作时间的20%用于发展个人偏好的项目上。

更重要的是，在普通员工看来，他们和所谓管理层的距离并不遥远。老板办公室只有差不多10平方米，摆放的是普通的金属办公家具。停车厂没有为任何人留下固定车位，如果上班来晚了，即使你是老板也会为车位发愁。而雇员们却可以享受到很好的待遇，从股票期权——要知道基因泰克的股价涨得很快、为妈妈准备的日间托儿服务、健康俱乐部的会员资格、专为科研人员提供的带薪休假、看得到海景的办公室，直到周五晚上的舞会以及随时免费的卡布奇诺。难怪，公司连续9年被《财富》杂志列入美国百家优秀雇主之列，在2006年更是荣登榜首。就在那一年，《科学》杂志将其评为“生物科技和制药业最佳雇主和最受推崇的公司”。

除了对员工的尊重和照顾，公司的价值观对于创新也有不小的激励作用，作为一家奉行“商业拯救生命（In Business for Life）”的公司总裁，苏珊·戴斯蒙德—海尔曼仍会动情地回忆起当年的故事，当告诉一位身患乳癌的年轻母亲她已无药可救时，那种感受实在难以言表，至今仍令她难以忘怀。因此，公司每年都会斥巨资用于慈善事业。

艰难时刻，罗氏伸出援手

在竞争激烈的制药业市场，仅有创新能力或许还是不够的，有时候还需要成功的商业运作。在上世纪80年代末，基因泰克由于大量投入研发纤溶酶原激活剂，公司现金流捉襟见肘、难以为继。1990年，罗氏公司向基因泰克伸出援助之手，出资21亿美元，同时控制基因泰克60%的股份。靠着这笔钱，基因泰克对新产品的投资得以继续下去，终于有了后来年销售额超过90亿美元的大好局面。自那之后，罗氏继续购买基因泰克的股票，并获得在欧洲销售该公司产品的权利。如今，罗氏更负责了基因泰克的抗肿瘤药物在美国以外市场的销售工作。

两家公司的合作，将基因泰克在研发方面的优势与罗氏在财务和销售上的强项结合起来，基因泰克公司得以进一步专注于研发工作，得以进一步加强其在研发方面的优势；而罗氏公司，特别是罗氏肿瘤，也拥有了像阿瓦斯丁、赫赛汀、美罗华以及特罗凯这样出色的靶向药物，并占有全球市场，可谓强强联合。▲